【文学与情感专题】主持人语
【文学与情感专题】主持人语
——特约主持人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金雯
神经科学家坎代尔(Eric Kandel)曾指出,考察杏仁核与脑岛间的互动关系可以帮助我们解决“无意识与有意识经验如何关联”这个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中的终极难题。①这个问题也同样是当代人文学科中情感研究的关键问题。有意识情感是人脑对感官知觉的主观反应,将感觉转换为喜爱或恐惧等情感观念。然而,在大脑形成情感观念之前,身体往往已经做出了或迎合或逃避的反应,这也就是说,感官信息从脑岛向杏仁核传输之时会经过两条线路,一条快速简易,直接导向身体反应,一条进程稍慢,与意识相通,形成情感观念。因此,身体性情感与观念性情感形成机制不尽相同,需要用不同的术语来进行描绘。这也就是当代人文学科中的情感研究使用“情动”这个术语并将其与“情感”区分的原因。“情动”这个术语对应的英语词汇是affect, 源自拉丁语中的affectus, 基于马苏米等学者对德勒兹和斯宾诺莎理论的重构,“情动”成为无意识、身体性情感的代名词。
不过,人文领域中的情感研究与神经科学、心理学固然有很多关联,但也有其独立性。人文学科中的“无意识”情感不仅是身体对外界刺激的直接反应,也指向身体在文化规训和长期行为模式影响下发生的变化,这种变化非常复杂,很难凝结成清晰的观念,但是会给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,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抑郁、创伤应激综合征(尤其是长期缓慢的创伤)等现代人常见征候。这些无意识情感称不上“情动”,但会撕裂人类意识,侵蚀人类社会的肌理,并因其晦暗不明的特质挑战人文研究的观念体系,由此成为情感研究必须反复揣摩的不解之谜。
本栏目中的三篇文章体现了人文学科情感研究的基本取向和理路。金雯的文章追溯情感问题在启蒙时期思想与文学中的轨迹,说明此时欧洲人对情感的理解已然分化,情感一方面是身体传递给心灵的讯息,凸显现代人的完整与独立,一方面是观念无法完全捕捉的具身经验,不断威胁着现代人的主体性。刘旭光与张牧人的文章旨在提出新的情感理论,说明情感不仅是难题,也是答案。正因其幽微深邃,情感不仅可能颠覆现代主体和现代社会,也可以帮助我们再造现代性。刘旭光挑战18世纪奠定的西方主流美学话语,调动中国文学文化资源考掘出一种新的审美情感,即纯粹、无功利的悲伤,以此补充西方描绘审美情感的语汇库,说明消极负面情感也可以具有一种康德所言的“目的性”,印证人类存在方式的意义。同样,张牧人通过梳理塞吉维克的“羞耻”理论说明消极情感的自我愈合力,羞耻总是与社会交往的愉悦相伴相生,会与这种愉悦相互转化,因此羞耻不仅是边缘群体不幸的心理烙印,也推动着他们与其他群体重新建立健全的联系。
这组文章告诉我们,情感研究试图为难以名状的生理和心理变化命名,以此论证残缺的主体和社会可以凭借反思自身的破碎性而自我疗愈。情感研究是近年来人文学科发生的建构性批判转向的重要一环,它的任务是勾画头脑与身体之间的幽深地带,破解权力和霸权性话语的情感威慑,重新教会我们做合格的社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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